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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中国科幻:《三体》之后,爆发还是衰落?
来源:科学加 | 慈玉鹏   2017年07月17日18:40

 

采访专家

刘慈欣(科幻作家,《三体》作者)

吴 岩(世界华人科幻协会会长、北京师范大学科幻创意研究中心主任、科幻作家, 《心灵探险》《生死第六天》作者)

董仁威(世界华人科幻协会和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创始人之一,世界华人科幻协会监事长,全球华语科幻科普产业发展中心主任)

姚海军(科幻世界杂志社副总编、《科幻世界》主编)

韩 松(科幻作家、《2066之西行漫记》《宇宙墓碑》作者)

姬少亭(“未来事物管理局”创始人)

薛 辉(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总体主任工程师)

1

<现状>

中国科幻产业才露尖尖角

早晨6点,刘慈欣醒了,像往常一样。

吃过饭后,他开着车驶上了山西阳泉的街道。送高二的女儿上学,是他每天要做的事。

在这之后,他的生活才与科幻相关。

目前,刘慈欣正在做一些关于科幻影视的工作,“我的《三体》系列和《流浪地球》正在拍摄,还有其他的几部也在筹备。”

6月25日,世界级科幻奖“轨迹奖”在美国西雅图揭晓,荣获最佳长篇科幻小说奖的是《三体:死神永生》。这是继雨果奖之后,《三体》系列获得的第二个国际重大奖项。

▲通常来说,轨迹奖也是雨果奖的风向标,《三体:死神永生》能否再摘今年雨果奖,8月11日我们拭目以待。图为《三体:死神永生》英文版封面。(图片来自网络)

 

作为一部科幻小说,《三体》系列已经成为世界性的科幻文学财富。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在离任前的最后一个假期里阅读了《三体》,他评价这是一部“背景宏大”“十分深刻”的创作;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曾在网络上公开表示《三体》可以缓解自己的阅读疲劳;现任国家副主席李源潮也是这一系列的忠实粉丝,他在自己的那本《三体》上,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批注。

更重要的是,它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在中国,越来越多的人,正在通过《三体》走近科幻。世界华人科幻协会会长、北京师范大学科幻创意研究中心主任、科幻作家吴岩表示:“在中国,现在写科幻的人正在增加。除了学生,还有各行各业的人。”

2003年,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首设了科幻文学硕士专业,作为全国唯一的科幻文学专业,挂靠在儿童文学专业下,属于三级学科,每年招收1~3名硕士。而设立12年来,这个专业长坐“冷板凳”,甚至出现过8年共招生15人的情况,经常因生源不满从其他专业调剂学生。直到2015年,北师大科幻文学专业首招博士生,这个“冷门”专业也渐渐热门起来。

吴岩认为,伴随着科幻影视剧的发展,未来市场对科幻文学人才的需求将会大增。他表示,目前我国最缺科幻电影编剧,电子游戏、主题公园、产品设计等领域也非常缺少具有科幻文学背景的人才,在国外比较成熟的概念设计等职业也会慢慢发展起来。

除了学校教育,社会也为对科幻感兴趣的人提供了良好的机会。7月2日,中国科技馆开设了一次为期一周的科幻写作课程。这次课程的讲师汇集了科幻圈里最具知名度的“大咖”们,但整个课程不收取任何费用。科幻世界杂志社副总编、《科幻世界》主编姚海军也是课程讲师之一:“这次培训的主要内容是科幻写作,年轻的作者是科幻发展的后备军,我们十分愿意帮助他们成长。”

作为“未来事务管理局”的“局长”,创始人姬少亭也在做着“助推”的工作。未来事务管理局的官方微博简介上写着:专注科幻文化的推广、原创内容创造,输出科幻价值观和方法论。“打造科幻的源头、培养科幻作者”是姬少亭创建这个科技文化品牌的初心。

相对写作培训,姬少亭更乐于去开阔科幻作者的视野。前不久,她刚刚带着7位科幻作者完成了一次美国之旅。在美国,他们与科幻界的元老詹姆斯·冈恩、《三体》的翻译者刘宇昆等人进行了交流,并且参加了坎贝尔纪念奖大会。

“如今,美国有1000多位科幻作者,而中国只有几十个。这既意味着差距,也意味着机遇。现在资本已经开始对科幻感兴趣了,就在今年,我们完成了数千万的融资,也和刘慈欣合作共同发布了一个关于《三体》衍生开发‘三体宇宙’计划。我相信这将会推进科幻的发展。”姬少亭说。

▲2017年6月8日,刘慈欣和未来事务管理局(以下简称“未来局”)共同发布了一个名为“三体宇宙”的开发计划。和我们熟悉的“漫威宇宙”不同,此次未来局发布的“三体宇宙”将是一次关于《三体》的全方位衍生开发计划。(图片来源:未来事务局)

更高的社会认可度,更多的资本和行业参与者,更好的平台和成长机会。那么近年来,一向被视为“小众化”的中国科幻小说市场,是否扶摇直上了呢?答案是——没有。

《科幻世界》的副总裁姚海军表示,从数量上说,今年的科幻小说图书的销量跟前两年差不多,畅销书的情况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科幻作家韩松告诉记者,近年来,除了刘慈欣的一些作品,其他的中国科幻小说销量仍然不尽人意。他认为现在的科幻小说市场仍然处于“小众”的状态。

对于这种观点,刘慈欣也表示认同,“其实除了《三体》,我们找不到第二部作品,包括我自己的作品能够卖得很好。正常来说,一个作家如果一部作品成功,那么往往会带动其他作品的销售,但是这种情况在我身上并没有出现。中国的科幻文学是在发展,但目前,科幻小说的市场并没有出现根本性的改变。”

与小说不同,科幻电影早就得到了市场的青睐,最近上映的《变形金刚5》就印证了这一点。据CBO中国票房统计,上映10天后,《变形金刚5》虽然口碑“扑街”,但仍在中国收割了13亿人民币。“其实,成功的科幻电影有很多,比如《异形》系列、《火星救援》《星际穿越》等,但是它们都是外国的。相比之下,中国的科幻电影只能说才刚起步。”姬少亭说。

但是,这条新赛道上的选手却并不少。姚海军曾在“2016中国科幻季”上介绍,仅2016年前8个月,科幻电影备案立项数量就达到85部。在其中,《三体》电影一直有比较高的关注度。

这部影片一共投资了2亿人民币,由好莱坞特效团队和众多国内一线明星打造。市场的力量是巨大的,吴岩算了算,现在他接触过的想拍科幻电影的机构,不下一百家。

▲投资过千万的科幻舞台剧《三体》中,12台无人机托起3个巨大的氦气球,营造出“三日凌空”场景。(供图:LotusLee)

“但是中国这个领域的人才资源,实在是太匮乏了。比如成熟的科幻电影编剧,现在中国还没几个。”吴岩表示,目前中国的电影产业链还不完备,人才要配齐起码要几年的时间。但是凡事开头难,走出第一步很重要。

“从一个产业的角度讲,科幻不仅仅是小说与电影,还有许多其他的表现形式,例如游戏、漫画、动漫、主题公园等等。但是目前,中国的科幻市场还是处于一个图书时代,至于说产业,只能说它露出了一个萌芽。”吴岩说。

2

<坚守>

历经磨难,从未停止成长

作为一种文学形式,科幻已经陪伴中国走过了一个多世纪。在这段岁月中,它经受了两次沉重的打击。

第一次,是“文革”。

自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科幻书籍便被列为碰不得的东西,但是“规定”往往挡不住人们的向往。

吴岩是在“文革”中长大的,那个时候,他已经对“科幻”着了迷,找不到科幻书籍总让他觉得生活缺点什么。当时,吴岩住在空政文工团大院,院里有一个被贴了封条的图书馆,他和小伙伴们“瞄”上了它。“为了拿到书,我们砸破了图书馆的玻璃,溜了进去”,那一次,吴岩拿到了好几本科幻书。其中有一本他重读了多遍,它的名字是《海底两万里》。

1976年5月,《少年科学》杂志上刊登了一篇叶永烈的短篇科幻小说—《石油蛋白》,这意味着科幻文学的卷土重来,也预示着文化大革命即将终结。

阴霾散开了,吴岩在《中国科幻发展的路径》中曾谈起了这段令他兴奋的时光,“1976年到1984年,大量科幻小说得到出版。《科幻海洋》《科学文艺》等超过10家科幻刊物得到发行,老作家恢复创作,新作家不断涌现,形成了中国的一次科幻新热潮。这期间,叶永烈出版了行销300万册的畅销小说—《小灵通漫游未来》,最终成为了一代人的记忆。”

▲1970年代末叶永烈的《小灵通漫游未来》(1978年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销量达到300万册,可以说是洛阳纸贵。现在即使刘慈欣的书,销量都没有追上这个数,当时的确是科幻文学的一个高潮。(图片来自网络)

可是,此刻的科幻文学正在逐渐与国家的预定形式不相符。在当时,中国将科幻小说定位为少儿科普类文学。但是这种“归类”,却在被科幻作家们所打破。他们的作品逐渐开始表现出一种深邃的社会思考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很明显,这既不“少儿”,也不够“科学”,这种矛盾直接诱发了科幻文学的第二次打击。

1983年,“清除精神污染”运动开始,这次的运动将科幻定义为“伪科学”。出版管理机关开始多次发文禁止刊发科幻小说,科幻杂志纷纷停刊,科幻作家逐一封笔,中国科幻的黄金年代戛然而止。

最终举国上下,只有四川成都的《科幻文艺》(《科幻世界》前身)留存了下来。但是政府不再出资支持,《科幻文艺》要想走下去,只能“自负盈亏”。

没有资金、没有市场、没有创作者,但是《科幻文艺》决定接着干!通过民主选举,杨潇担任起了主编,社里开始裁员,当时应该留下了不到10个人。

为了养活《科幻文艺》,杨潇带着社员们做起了少儿图书。为了将其推销出去,她和其他员工一样,骑着三轮车到大街小巷去叫卖。就凭着这股子韧劲儿,《科幻文艺》活了下来。

中央很快发现了精神污染运动扩大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所以将其叫停了。但是这一次的打击,却让科幻文学元气大伤。韩松曾在“我与《科幻世界》”中写到,从1987年第六期《科学文艺》上,可以看出稿荒的严重。编辑部不得不用非科幻作品凑数。该期共登了3篇纪实报告文学,还有一些历险记、访问记等。科幻小说只有8篇,而这8篇中又仅有2篇是中国人写的。

此时只是一名科幻迷的姚海军,也发现了这一点。“在那个时候,能买到的科幻小说越来越少。”作为一个科幻迷,这是令人痛苦的。后来,他才知道科幻界发生了“大事情”,科幻文学的好日子,已经成为过去。

▲《科幻世界》主编姚海军。(图片来自网络)

姚海军决定做点什么,在那个科幻文学的低潮期,存在着一个信息不对称的情况:科幻迷们找不到科幻的书;科幻作家找不到出版社;而出版社又不了解科幻作者的创作动态。

“于是,我当时就有办一本杂志,与同好们分享一些信息的念头。”通过信件,姚海军与《科学文艺》杂志社,以及中国许多的科幻作家建立了联系,他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说干就干!当时,姚海军正在伊春读技校,他向学校借来了油印机,又弄到了蜡纸和刻板,开始了一个人的制作。他给这本杂志起了个名字—《星云》。回忆起那时候,姚海军说:“刻蜡纸最好的字体是仿宋体,开始因为不熟练,所以我刻出来的并不美观,但是后来慢慢就好了。”

《星云》逐渐得到越来越多的帮助,头几期的费用,都是姚海军自掏腰包。而到后来,科幻迷们就把这钱凑够了。“当时,韩松、王晋康等科幻作家也纷纷用稿件来支持这本杂志,这让《星云》的质量有了很大提升。一些出版社的编辑也很热心,一旦有科幻图书出版的消息,就会及时告诉我。”

1988年,姚海军离开了技校,成为了一名林场工人。工作很繁重,但姚海军仍会利用休息的时间来做《星云》。这份没有任何营利的杂志,姚海军办了10年⋯⋯

逐渐地,科幻之树又在中国大地上生长起来。2010年,中国首个全球性科幻奖项——“华语星云奖”由世界华人科幻协会设立。创始人之一的董仁威忆起往昔,他的记忆定格在了一次聚会上。

“那是一次四川省科普作协的聚会,当时,姚海军已是《科幻世界》主编。他向我说出了创办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的想法。我当时就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中国科幻需要一个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奖项来推动。”

之后,一拍即合的两个人又找来了吴岩,三个人决定—干!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资金、人员、评奖方法都是一片空白,大家只能从零做起。

董仁威忙碌了起来,拉资金、分析作品、做动员,等待他的工作数不胜数。颁奖前近一月的时间,他每天只睡3~5个小时。疲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患有严重的糖尿病。过度劳累促使他的血糖指标飙升到了22,而正常值是8以下。他开始时常厌食、精神不振。不管怎样奖也要办!指标只能靠胰岛素控制了。这一天做完活动,董仁威掀起了上衣,拿着胰岛素注射针扎进了自己的肚皮。他一抬头,发现韩松正在看自己,便笑着说:“我这不是注射毒品!”

第一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最终在成都的一个电影院中举行了。当时,陈旧的电影厅内坐满了200多人,其中有从台湾来的,也有从海外来的。获奖的作家一一从红地毯上走过,就像好莱坞明星出场一样,所有的人都为之而欢呼,“那是我怀念的一刻”,董仁威说。

如今,已经走过了三十八年的《科幻世界》仍是中国科幻期刊中一面历久弥新的金牌。曾经发行量最少的一期仅700份,而今天是最高的数字,已接近40万。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到今年也走到了第八届,激励了包括刘慈欣、韩松在内的一批科幻作家在世界科幻文学的版图上作出更大贡献。

▲《科幻世界·惊奇档案》创刊于2000年,最初以《科幻世界》增刊的方式不定期发行,在五期内发行量由30000份一举跃升至150000份,成为一代人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

虽然中国的科幻不够成熟,可它从没有停止向前进!有一群人,一直在坚守着。他们精心呵护着它,热爱着它,盼望它茁壮成长⋯⋯

3

<未来>

科技发展远超人类想象,科幻终将消亡?

中国并不缺少科幻的基因,早在20世纪,八国联军签署《辛丑条约》,让中国受尽凌辱之时,梁启超就办起了《新小说》杂志,并创作了《新中国未来记》,这篇小说描绘了六十年后,“新中国”不再任人宰割,繁荣兴盛的画面。

梁启超还翻译了法国的科幻文学《世界末日记》、凡尔纳的《海底旅行》和《十五小豪杰》。与之同行的,还有鲁迅。在日本的弘文书院补习日文期间,鲁迅翻译了科幻名篇《月界旅行》和《地底旅行》。他提出——“导中国人群以行进,必自科学小说始。”

▲鲁迅先生翻译的科幻小说。(图片来自网络)

在两位先行者的推动下,科幻文学走进了中国,带着它的使命——“新民”。时至今日,历史的车轮已经转过了一个多世纪的岁月,中国与科幻都有了许多变化。然而没有改变的是,它仍在这片土地上影响着一些人。

姚海军的书柜上,除了科幻小说,还摆放着不少的科学书籍。他觉得一个人若是喜欢科幻,就会自然而然对科学技术感兴趣。“科学爱好者”,是姚海军对自己的评价。过去,他追过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哲人石》系列。“而现在,我则比较喜欢《新知文库》,这也是一套科学丛书。”

科幻不仅仅让他看到了“科学之美”,对姚海军来说,它还是一个“时空门”,“每当现实遇到烦扰,我就可以通过它到宇宙深处旅行一番,让心灵得到放松。而且,科幻具备广阔的视野和超常的时空跨度,若是用科幻的眼光来看自己所处的现实,很多时候会有一种超然的感觉。”

姬少亭也有这样的感触,“因为科幻,往往会有一种豁达感。”姬少亭的父亲就是一个科幻迷,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总会读一些凡尔纳的小说。9岁的时候,父亲给了她一本《科幻世界》。这本杂志带她认识了宇宙,伴随她走到今天。因为喜欢科幻,她还开始关注科技方面的事。在新华社当记者的时候,姬少亭往往会主动选择去做一些科技报道。从业的10年中,她获得了不少奖项,其中一部分与科技有关,比如“中科院科星奖”就是一个。

“科幻能够激发人们对科学的热爱,打开想象力。而且它对人的改变是巨大的,有一些故事,能够深深地嵌入读者的心灵”,吴岩说。据他了解,先阅读科幻文学再走上科学之路的人,不止一个两个。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总体主任工程师薛辉,就是其中一个典型例子。

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位于甘肃省西北部。在这里,薛辉正坐在工作室的计算机前,专注地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每当中心有卫星发射,薛辉都会如此。他需要对每次卫星的飞行状况进行实时评估:“若是飞行状况出现问题,我将会第一时间对其分析,找到症结所在。”对于航天事业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它将直接决定着卫星发射的完善方式。

如今,薛辉已经负责了多次重量级的发射任务:“天宫二号”“神舟8号到11号”飞船、“墨子号”等,都是他的“老相识”了。

博士毕业后,薛辉就选择来到这里工作,因为他觉得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是中国距离太空、宇宙最近的地方。“很科幻”,是他对这里的一个定义。“我从小学起就是一个科幻迷,科幻让我对宇宙产生了好奇”,他说。

▲吴岩认为,目前国外的科幻文学已经衰落了,但是在中国,还是有继续发展的可能。(图片来自网络)

科幻之所以能承担起科学启蒙的使命,是因为科幻与科技之间有一种必然的联系。

“可以这样讲,科幻是参照科技创作的,若是脱离了科技,它便不再是科幻文学,而是奇幻文学。”吴岩说。这只是科幻的一个特点,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它同样有批判和反思等意义。但是,从根本上说,反应现实和未来的关系,才是它的灵魂。

“在19世纪和20世纪,科幻能够盛行于世,归根到底是因为它准确地展现了这种关系。但是在那时,科技发展是比较缓慢的,而今天,科学技术发展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每天早上都有许多新发现‘穿过’人的身体。这对科幻来说,是致命的。所以在未来,我相信科幻终究会灭亡。”吴岩说。

刘慈欣对吴岩的看法表示认同,他说自己仍在寻在其他表达方式的过程中。

到那一天,科幻大概就会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即便可能会消失,它也是灿烂的。因为它曾让许多人抬起了头,眺望到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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