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铃声声,心路漫漫 ——《雪域驮铃》读后感
父亲敏奇才,是县上的一个小作家,当了十五年的文联主席。他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一直在忙着,最近两年更是忙忙碌碌的,一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大事情。来来回回腋下夹着的文件袋里装着一摞打印的A4纸,问了他也不说,说过两年你们就知道了。有段时间,他故意和家里吵架,干脆在办公室住了三个多月不回家。母亲常骂他不务正业,不顾襻家务。我知道,父亲背着一个作家的名头,照他自己的话说是要写一部经得起历史检验的作品,为这个,父亲准备了若干年,搜集素材,构思,列题纲,夜以继日地创作,他好像从来没有闲过。
2024年5月底,父亲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个消息,他的长篇小说“洮商三部曲”第一部《雪域驮铃》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了。这时,一家人才明白,原来父亲一直在创作一部集家族历史、民族团结和红色革命为一体的长篇小说。听父亲说,我们祖上是明洪武年间从江淮南京等处移民到临潭(洮州)守边屯田来的,祖上刚来时当千户,往后世袭了几世不是很清楚。后来祖里人在清末又当过小官,再后来在历史的风雨突变中,祖上有人到汉藏交流交往的商贸中心旧城(瓦寨,藏语,富遮的地方),组建了牛帮,当了牛帮大郭哇(领头人),远赴甘青川草原做起了生意,我暂且说他们是古洮商吧。他们常年在草原阿坝、马尔康、红原,汉地陇西、天水、西安等地奔走往来,繁荣着中原汉区和草原的经贸往来。在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促进了汉藏等民族之间的交流、交往和融合。旧城牛帮出自明代江淮一带移民的后裔。由于文化的传承和发达,牛帮商人们普遍地受到了江淮文化、移民文化、草原文化等多种文化的熏陶,成为儒雅的儒商,我的祖上也一样,能武能文。他们常年驰骋往来于旧城、草原和中原地区,促进繁荣经经济,与藏地草原上各地寺院僧人、土司、头人(洮州地区统称老爷)结成了兄弟般的友情,形成了友好的商贸关系。在进行经济贸易的过程中,他们凭着人品和诚信在草原上树立了绝对的威望,与草原草原上的老爷、牧民有了过命交往和子女们亲如一家的兄弟情谊。你来我往,联络着两地的经贸,传承前辈的友谊。
其实,清末民国初年,洮商在入藏进行各种贸易的时候,旧城也曾空前的繁荣昌盛。旧城一度成了本地洮商、牛帮、驮骡队和各路客商歇脚换乘之地,是各路客商和当地汉回藏各族人民的贸易中心,也是牦牛、藏羊、骡马、毛皮、药材、茶叶、衣物、绸缎、布匹、烟酒、盐巴、铁器、瓷器、农具等物资的交易集散地。旧城里规划齐整地盖满了客房、钱庄、绸缎铺、杂货店、饭菜馆、药房、柴草店、马厩……各种货物的交易场所等一应具有。不管是冬春四季还是雨雪飘荡,始终昼夜人声鼎沸,马嘶牛哞,炊烟缭绕,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1936年,抗日战争爆发,祖上在阿坝见到了一支扛着红旗的军队,叫红军,他们有了短暂的接触。红军历经千辛万苦长征到了富庶的旧城。当地正值农历六月,是青稞成熟的农忙收割季节,红军从阿坝一路由几名牛帮尕(尕,洮州方言,小的意思)郭哇当向导带路来到旧城后在当地休整多日,一些洮商暗地里帮红军筹集补给了给养。红军在旧城进行了七天七夜的激烈战斗,击退了敌人的进攻,在旧城留下了抗日救国的思想和革命的种子。
红军北上抗日后,在旧城广大民众中旋风般掀起了抗日的高潮,唤醒了民众的抗日热情。当牛帮大郭哇暨商会会长的祖上组织商会在当地牛帮和马帮中捐粮捐款,筹款资助抗日;当地乡绅和名流更是不甘落后。远离抗日前线的旧城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浪潮。
读完《雪域驮铃》的最后一个字,合上书的时候,我觉得我读懂了父亲缜密的心思,明白了父亲多少年的辛劳创作,理解了父亲作为一个作家的的心路历程,更明白了洮州人几百年来艰苦卓绝的奋斗历史。
读懂了《雪域驮铃》,便是读懂了父亲,读懂了父亲一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