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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袭:人群之下的个性确证
来源:《中篇小说选刊》 | 杨袭   2024年07月18日09:08

我又一次用了第一人称。

我对这种视角没有偏好,只是,面对一些终极问题,别的视角会如无尖之锥,根本穿不透包裹着我们一切“俗念”的老牛皮。不若径直自内里剖割,籍由个体感受以及由此带来的困惑呈现思考、探索的痕迹。做完这些,答案并没有如先前想像的那样重要。

对我来说,第一人称,似乎永远是这个锥尖,甚至是盲目的,没有方向,在叙述的黑暗中勇往直前,刺到什么,或被阻挡,或被摧折,只需要诚实地收集、扔给文字。甚至不需要整理,也不需要承担这些活动的后果——如使者般。

使者是个奇妙的事物。他以完成他者的意志而完成自己。或者说,在他者的意志里呈现自己的意志。有些是主动的,有些是被迫的——这是笔理不清的账目。故,使者在人群中,身上更多一层“我是谁”的命题。对于淳于邑来说是,对于后来被当成使者的韩献来说也是。被人群界定为使者与否,对于他们来讲,是重要的事,是一种命运或另外一种命运。

由此,人群,就是个体的命运。

但,但借由人群完成自己的人中,总有那么几个,在什么年纪,什么境遇下,有那么一刻或一段时间,似乎是很深沉地想起我是谁的问题。

我,等同于人群给予我们的“命运”塑造的那个人吗?

那韩献就是汉使吗?格日勒就是塞支秋拉吗?好像是,但又完全不是。韩献在对淳于邑的担忧和思念以及自省自责中度日,塞支秋拉拥抱着虚假的汉使心满意足,这些切肤的感受,都不是人群的赋予。从宏大的角度讲,人群支配着他们,完全掌控了他们的命运,定义了他们的身份,而从“我”,从第一人称展开,“我”是韩献的困惑和自责,是淳于邑的愤慨和反思,是格日勒和塞支秋拉的勇敢和坚毅,“我”是庞大凶猛或细碎无声的情愫,这些情愫组成了一个人的分秒,年月,一生。

“我”贴着他者的标签,繁衍着自己的情愫。

这是个体与人群的对立吗?还是必然的、最终的一体性?

而哪一个人,又不是如小说中人物,恍然成为使者,带着某种被赋予的使命在尘世的荒野中摸爬滚打。有些幸运者,最终在某一刻,会发出诘问:我是谁?我来干什么?

我相信,有些智者给出过不止一次答案。

而对于每一位个体,别人的答案,无一不是“人群的赋予”。

这一些,作为写作者,却最终要以个体式的文字,去探索,去表现,把惹人发笑的结局和愚昧的过程记录。因为一个人的历史就是人类史,一个人的文学史就是人类的文学史。

时光之筛的网眼中,最终会落下我们的目光、呼吸、发丝,而我们对这一切的思考,会伸出双手,牢牢抓住网绳,迟迟不肯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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