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文学》汉文版2024年第6期|胡游:生命的喜悦成群抵达次日的黎明(组诗 节选)
胡游,1994年生,中国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作品》等期刊。有作品入选《2018年中国诗歌精选》等选本。
雪峰山的迷雾
水雾至今仍在匍匐
在山谷、丛林埋伏,等
后面的雾聚上来,以当年的英姿一起向上冲锋
五针松的松尖上
晶莹圆润的腹语,缀满年轻的眼睛
滴在黄土上的血迹,都是那些该记住的名字
雾不是这里的旅人,是永驻雪峰山的灵魂
雾珠润在身上
我的羽绒服镶满神秘的花纹
雁鹅界古村有感
不必等到太阳出来狩猎,一条条蜿蜒的公路
穿上空中的雾,将自己变成天上的大雁
多余的薄纱让山川都穿上
野鸭在村里巡视
远山点燃了氤氲的红日,升空盘旋的喜鹊
衔着枯枝,开始筑巢
丢下多余的伪装,时光开始慢慢醒来
火焰不断变换着动作,像一个舞者
中年的土家族妇女一边拨弄燃烧的木柴,一边开始了她的故事:
“我从一座山出来,嫁进了这座山。
几天以前,小女儿也出嫁了,嫁进了另一座山。”
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季节痕迹
生命的喜悦就这样,成群抵达次日的黎明
她清澈的眼神打量着我们的疲惫
卖点腊肉,熬点苞谷酒
让山外的人分享山里人的快乐
走出房间,我站在风中。
迎面是一座山的沉默
榨油坊和织布坊仍然在劳作
我仿佛回到了远古的祖宗身边
雪峰山上的野鸡
野鸡和我一样,孤寂
它站在路边的防护栏上
一身富丽堂皇的羽毛,随光闪耀
在过去,它也不过是舌尖美味,任何一次
在人类面前露脸都是重复冒险
和愚蠢的本质。羽毛颤抖,
朝我回头。我的车灯强烈,它无法
看清我们的真面目。
它想起了太阳和月亮,它一定
觉得我们太过自傲,不知渺小。
它随意张开翅膀,可以抵达任何山林。
在水泥森林和红绿灯,看不到
野鸡的一片羽毛。而我们被亿万只眼睛
日夜盯梢。我很抱歉,我们的行进
惊扰了它舒适的散步
……
(阅读全文,请见《民族文学》汉文版2024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