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火热生活 书写时代新篇”中国作家网驻站内刊优秀作品联展 北阳河撷芳
三景合一
北阳河古称浊水,位于青州城西,早在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中就有记载。发源于青州西部的清凉山,全长百余公里,流经青州、广饶、寿光3地,入巨淀湖,经小清河注入渤海。古老的北阳河水源充沛,流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古往今来孕育了众多的历史名人,从而留下大量文化遗存。她是东夷大地上的重要河流,是沿河两岸数十万人民的母亲河。
我是2012年搬到北阳河附近居住的,那一年正赶上北阳河重新治理整修。重修后的北阳河摇身一变,成了集河流、水库、公园为一体的休闲健身娱乐场所。我家附近的河段,有藕花惊鹭、洋溪三叠、五柳驿站等景致。
彼时是夏季,藕花惊鹭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李清照那首脍炙人口的词句: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实景的确如此。这是一片宁静的水湾,无风的时候,水平如镜,东岸的芦苇丛和柳树倒映在水面上,层次分明,那一团一团的枝条分明就是绿云在空中游荡。不经意间,就会有水鸟和野鸭从芦苇荡里飞将出来,野鸭子灵动可人,发现异常情况后,往往一个猛子钻进水里,在水里拼力游过一段距离后,又从另一个地方露出来。西岸幽静的拐弯处,“接天莲叶无穷碧”,却没有“映日荷花别样红”,其间只有几朵白色的花朵。到了秋冬季,荷叶虽然枯萎凋敝,荷梗却仍会孤傲地矗立在水里,“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然而,我却喜欢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
藕花惊鹭那本宁静的水流,却在转瞬间流经3道拦水坝时变作“洋溪三叠”。而洋溪三叠的坝体,在2018年的洪水中被毁,如今只剩一叠。平日里看不到“叠”的壮观,最佳的观赏时节是在雨后河水上涨时,声势浩大的水流从坝上奔涌而来,几米的落差让它形成瀑布,趾高气扬地宣示着它的存在。
相比之下,紧邻的五柳驿站显得如此安然。朱红色的木栈桥以T台的形态探入浅水中,若再有垂钓者,与蓝天、白云、碧水、绿叶相映成趣,颇有几分“世外”的意蕴。
五柳驿站附近的小路两旁栽种了整齐的柳树,把“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景致发挥到酣畅淋漓。五柳驿站的由来,我没有找到详细的注解。单从字面来看,或许只是因为最初有5棵柳树而就名的。历经岁月的摧折后,而今,古柳却貌似只余4棵。其中有两棵苟延残喘;一棵大半已是灯枯油尽;一棵却仍是蓬勃葳蕤,它的树冠轮廓直径足有10多米。“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青州历史悠远,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交通枢纽,那么驿站必定是少不了的。况且,在距离北阳河不远的南边,就曾是南燕国的旧址,这北阳河边是不是也曾是一条官道呢?
还有一种假想。“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祥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晋代的陶渊明先生别号“五柳先生”,他是田园派诗人的鼻祖,那么此处的“五柳”跟他有没有关联呢?或者陶渊明先生也曾到过此处,并在此游玩歇息过,因此而得其名呢?有待考究。
也或许,只是因为这里宁静,像一处安放躁动心灵的所在,因而取名驿站吧。
荷塘拾趣
北阳河卞万河段有一座桥,威武雄壮,桥南西岸边,原本只有树,惹眼的是一棵歪倒在水里却又倔强地横向生长的河柳树,枝叶向天生,倒映在水面浮光掠影增添了不少婀娜风姿的同时,又让人心生敬佩:多坚强的一棵树啊!
3年前,偶然一次经过时,几株荷叶,亭亭玉立着扎根在了歪柳树以北。我以为是人为栽种,问了守河人,说是自己生长的。那么,必定就是上游“耦花惊鹭”处冲流下来的藕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心情沉闷时我便到这里吹吹风,舒缓一下。春天去时,残留的荷叶尚有一点,凄凄凉凉地在暖风里颤栗,像大限将至的老人;夏天,新的荷叶突然就从水里冒了出来,蜷缩成卷,像仙鹤长长的喙。“喙”慢慢又快快地生长,再见时,周身的褶皱便舒展开来,光滑如镜、碧绿如玉、大如伞盖,随风舞摆,摇曳生姿。暖风日盛,荷叶继续生长,速度惊人,几日不见,它们就漾满了河边蔓延过河中线。细看,高低错落有致,颜色深浅不一,形态迥然各异。
再看,有些大荷叶为何有撕裂的痕迹呢?按理说人是绝对到不了它跟前的。仿佛解疑答惑般,一枝尖尖的新叶,如利刃般从一片硕大的叶片间“刺”了出来。哦,原来如此啊,这些“初生的牛犊”全然不顾及“老牛们”的存在,自顾肆意放飞,却伤及无辜。“老牛们”默默无语,是出于对新生命的爱护,是发自内心的博大母爱?还是对“后生可畏”的纵容?无从知晓。
还曾在叶丛中见过别样的趣景:一条小鱼从水里蹦起来,“跃龙门”般不小心掉在了叶片上,慌乱之余拼力抖动身躯,才得以“死里逃生”重回水中。令人感慨又忍俊不禁。
夏意愈浓,荷叶愈发蓬勃。“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象让人沉醉,于是得陇望蜀,便再期盼“映日荷花别样红”。碧“过犹不及”,红却望眼欲穿,“千呼万唤”不出来。“耦花惊鹭”处的荷花也是开花的,难不成其后代变异了?
第三年,我终于发现了一朵洁白的花,于万绿丛中慵慵懒懒地显了出来。花朵不大,花茎也不粗壮,竟有几分林黛玉的风姿。后来又见过几朵,也是如此,心下便有几分失落。又自我安慰,也罢,总比不开好。
到秋深,荷叶不可逆地枯萎下去,从墨绿到深黄,再到惨白,荷叶被时间榨干了水分,生命走到了终点,它的叶片萎缩着,蜷曲向水面、向茎干,却依旧倔强地伫立在水中。雨来了,“留得残荷听雨声”;雪落了,“还隐嫩白傲雪霜”。当冰雪覆盖了大地,残荷头顶霜花,与冰面构成了一幅难以描述的水墨画。
却忽然想到了我们。
大约芸芸众生便如同这片荷叶吧,被无端寄予希望、被莫名冠以失望。可就算只是一片荷叶,我们也曾尽力而生,也曾为这个世界增添过一抹惊艳的风姿、无限的情趣。
又有何遗憾呢!
苇荡幽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指的是芦、荻。而北阳河有一段“苇荡幽径”的景点,颇富有《蒹葭》诗歌中的意境。
北阳河水行至此处,水流忽而平缓。经年累月,河两岸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和上流而来的淤泥一起,铺就了厚实而又宽广的河床,芦苇丛于是应运而生,形成了独特的风景。春天,芦苇如麦苗般携着娇嫩裹着翠绿自水底冒出来,见风便长,不几日葳蕤成林,后浩浩荡荡,想当然地霸占了这方领地,以密不透风的气概宣告霸主权势。
一条朱红的木栈道,以悠闲的姿态涉水探入苇荡中,经河西岸的小广场,又悄无声息地回转,全然不顾假山、廊亭的挽留,又一头扎进芦苇荡中。彼时的芦苇愈加茂密,也愈发高挺,宛若贵族小姐,目视远方,自顾遐思冥想。阴雨天忧郁,朗日里灿烂,清风起,婆娑起舞,将曼妙的身姿挥发得淋漓尽致。尤其到了初秋,芦花潇潇,蒲棒乍现,如孩童渴求已久的烤肠,一根根傲娇地藏匿在苇丛中,风儿拂过,若隐若现,恰如那句:“所谓伊人……宛在水中央。”
一片枫林,现于河西岸木栈桥回旋初始地。秋日,枫叶转红,“枫叶芦花秋瑟瑟”,古诗的意境转化为一幅活生生的画卷,羞羞怯怯,又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以我们今人白话文的语言,想来是无法含蓄又生动形象地描述出此时秋的魅力的,因此让我在感叹古诗人文采斐然的同时,又心生出敬仰、愧疚、嫉妒之心。
东岸的柳树,自是“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鸟儿栖身其中,与栖身于苇荡中的鸟儿组合成歌舞队,以柔美的身姿、婉转的歌喉,颂扬着北阳河的风光,抒发着对生活的热爱。柳树队列还有个伟大的任务,他们横平竖直地为此处风景画了一道鲜明的界线,大义凛然地宣示着芦苇荡的主权,他不卑不亢的神态告诉你:非诚勿扰。
也有花。
河中央一处小土岛,栽满碧桃树。金庸先生笔下的“桃花岛”深入我心,每每路过时,耳边就会响起蓉儿银铃叮当的叫声:“靖哥哥。”一声靖哥哥,将恋爱中少女的烂漫娇羞明快酣畅淋漓地彰显。碧桃花期时,宛若红霞降落,簇簇看似“开无主”,可你看周遭被丛丛芦苇遮挡的气势,像不像“一入侯门深似海”?桃花分明就是芦苇的妃嫔。可惜土岛与河岸隔着沼泽,没有上土岛的合适路径,只有“望桃花兴叹”,为不能一近芳泽暗暗幽怨。
却也有别样的意蕴。
除去夏日,北阳河游人并不多,却时常见一人不定时现身于此,高高瘦瘦的身形,着破旧而又干干净净的衣服,齐肩披发,发尾处又打了卷儿,既有艺术家的风范又让人联想到扑克牌上的那个卷发王。他的面部表情平和又丰富,乍看风平浪静,细端详,眉宇间兀自透露出一丝孤傲,眼睛细长,神色深沉又忧郁。神色匆匆时,他目不斜视,单手插兜,另一手提着东西或者有节奏地甩着;当他驻足远眺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想到他只是一个流浪人。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也没有人探究过他怎样生活,曾有过怎样的经历。我走近这里时,他已经与这里融为一体,像这里的王。几年后,他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逢人打听,说他家里人寻到此处,将他带走了。我为他高兴,心底却又忽而生出落寞。
芦苇荡依旧,木栈道依旧,我们的生活看似也依旧。但总有一天,我们会或早或晚地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像那个流浪汉,从来的地方来,到去的地方去。
芦苇丛盘根错节,生命力旺盛而顽强,想来定会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
夏庄水库风韵
北阳河水缓缓北去,穿过荣兰公路(S309)大桥下,在益都街道与经济开发区间的夏家庄南河段,裴家桥、柳沟与东张之间,河道豁然开阔,夏庄水库现于眼前。
1965年10月夏庄水库于夏家庄南、韩家庄张家庄以东、柳沟村以西筑坝,1966年7月修建而成。水库最初的用途莫不过生活用水、灌溉田地,可随着时代的发展,周围的田地或高楼林立,或建成厂区,再加东侧青垦路南北的通行,田地越来越少,尤其2012年北阳河流域整修后,柳沟村附近也建成了花园,水库顺理成章地成为休闲娱乐场所。
夏庄水库与其说是水库,不如说更像一条大河,或者微版的“海”。
说她像河,是因为她不甚宽阔,且有几道拐弯,水库总体长度得有2里多,而最宽处也不过百十米。至于深度,有的说二三米,也有的说五六米。说她像海,是因为她宁静时,如母亲博爱的胸怀将周围的喧嚣悄悄地溶解。走近她,心下便坦然自在。
夏季偶有偷偷下水游泳的,多数人则是忙着垂钓。炎炎夏日,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直射时,垂钓者默立于酷暑中,只搭个太阳伞;夜色低沉时,垂钓者恋恋不舍,或者干脆夜钓,竟也不怕蚊虫叮咬;更有甚者,寒冬腊月,飞雪漫天,冰封河面时,砸开一方冰窟窿,“独钓寒江雪”,执着坚守。
风大时,河面水波汹涌,令人豪情万丈,忍不住想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傍晚,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落到河面上,随微波荡漾,“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意境活灵活现;春天,岸边小径绿柳成荫,动静有致;岸边的芦苇间或生出,郁郁葱葱,宛如碧玉;秋日,芦苇花开婆娑,又似片片高粱丰收在即,微风拂过,“唰唰”作响时,耳边恍若响起电影《红高粱》的插曲:“高粱熟来红满天,九儿我送你去远方……”其实,北阳河再往北去,譬如东朱鹿村、段村,就出过很多抗日英雄,丝毫不逊色于《红高粱》。所以北阳水是有巨大能量的,经她哺育的沿河儿女,正气浩浩,大义凛然。
记得爱上她是在一个特殊的日子。
虽家住附近,可每过春节我们都会回老家团聚。2020年春节,第一次在城里过年,初一早上不用早起走街串巷拜年,备感索然无味,于是信步北阳河边,溜溜达达间就到了夏庄水库。那日阳光普照,气温回升到10几度,仿佛春天真正意义地来临。夏庄水库周遭热闹非凡,散步的,看景的,钓鱼的,居然熙熙攘攘,颇有“清明上河图”的意味。这让我原本孤单落寞的心情大为好转。寻僻静处,一屁股坐到草窝里,看蓝天,晒朗日,吹清风。着眼处,祥和安宁,突然就爱上了她。
她还有一个神奇之处,至今让我百思不解。
那是一个冰封水面、却又悄然融化的冬春交际时节。我坐在岸边,正望着干枯的芦苇丛发呆时,猛然间见一个男人,单手插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到河面,在灰白的冰面上行走,脚步铿锵,如履平地。我瞬间被惊呆,眼瞅着岸边的冰面已然出现裂痕,那人却安然从我眼前而过,因他的步伐碾压冰面,岸边的冰面甚至有水上漾,我屏住呼吸,预料着一场落水闹剧即将上演时,那人却如“铁掌水上漂”般翩然而过,在一个转弯处悠然上岸,顾自远去。
落日余晖倾洒,寂寂无声中,我呆若木鸡,恍如一梦。
阳溪蜀道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诗句。而北阳河边的这条阳溪蜀道,则是一条朱红色的木栈道,依附于巨石垒砌的假山旁,总长不过百十米,掩藏在一片小树林后面,与世隔绝般,透过枝叶间隙,又跟夏庄水库遥相呼应。
初次走近她,是在一个春末夏初的雨天,心绪郁郁、百无聊赖的我忽然就想出去走走。那时柳沟花园还能开车进入,我便带了雨伞,驱车直入。原想到水库边观赏雨景,“阳溪蜀道”的牌子不期然映入眼帘。多数出于对“蜀道”的好奇,彼时洋槐花败落,清凌凌、白花花地落了一地。雨声“唰唰”,由于被凉风操控,节奏时快时缓,再加落在不同的物体上,凝神静气听去,发出的回响便也各有千秋。
叶片,花瓣,不时追随着雨点,无可奈何却又义无反顾地飘飘而下。我打着伞,残忍地踩着败花的躯体拾级而上——落花太多,整个栈道上面都是,我无法绕行。木板在我的脚下“呜呜咽咽”,耳边回荡起“葬花吟”的曲调:“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林黛玉,那个身弱如柳又性情孤傲的痴女子,才高又有何用?家世好又怎样?不一样斗不过命运的武断安排吗?如这落花,曾是怎样傲立枝头,曾是怎样芬芳怡人,时候一到,不也照旧香消玉殒吗?这样的雨天,这样的落花场景,与这样的词曲又是这样的交融,一时间,哀婉低落的情绪笼罩了我全身心,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叹这晴雨多变的天气,叹这半点不由人的命运。
木栈道里侧巨石凛凛,这假山,不知是按照构图还是依据石头的形态搭集而成?却也参差巍峨、气势壮观,或突或凹,或陡或险。夹缝间,树木、藤蔓跟杂草见缝插针拼力生存,该绿的绿,该开花的开花,毫不畏惧巨石的阻挡,俨然一个小小的世外王国。
人类真是奇怪的物种,曾几何时,拼尽全力走出大山,却又在霓虹绚烂的都市间打造大山,并谓之以高雅情趣。是暂停键?是减速带?抑或是提醒人们莫忘斗志?
一枝粉色,朦朦胧胧,羞羞答答,梨花带雨出现在我的眼前。是黄栌,是黄栌开花了。黄栌开花我见过多次,雨天见却是第一次。雨中的黄栌花叶被冲洗得纯纯净净,绿得滋润,红得千姿百媚。黄栌花像丝棉,毛茸茸地呈慵懒的丝状从花柄上次第生出,瘪瘪的种子裸露着,大大方方现于花尖儿,花儿若密实,远望便如团团的红色云霞。彼时,挂了雨丝的花儿如贵妃出浴,说不出的娇憨可人。雨丝儿汇集成水珠儿,垂挂在花丝上,累积到一定的程度,风一吹,雨珠儿便摇摆着雀跃而去。多么可爱、又朝气蓬勃的景象啊!
阳溪蜀道中央是一处宽阔、突出的半圆形观景台,倚栏而立,透过树林的间隙,夏庄水库那碧蓝色的滟滟水波、浩荡流势映入眼帘,前赴后继又激情澎湃,不由人精神振奋,豁然开朗。
再往前,栈道台阶下行,便是畅通无阻、枝叶寂寥的南出口。忽然又觉得,这般空旷也是无趣,没有让人可留恋之处。
却原来,这栈道恰似人生路。想来在从前,这阳河古道定不像如今这般通顺,“阳溪蜀道”的打造,许是在提点人们,“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人生有百味,方才丰盈;人生之路本就崎岖不平;若尽是坦途,想来步履平平,触目所及皆是美满,也就无欢愉可言了。
故,蜀道再难,也要迎难而上,更要敢于上青天!
(首发于中国作家网驻站内刊《青州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