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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聚焦火热生活 书写时代新篇”中国作家网驻站内刊优秀作品联展 邯郸道(组诗)
来源:中国作家网 | 陈赫   2024年10月09日12:17

高速公路上加足马力

据说只需要四十分钟,便能到达赵国

我们这些士兵挤在空洞的后座上

互不理睬。眼睛向窗外寻觅着

各自的冷静。

诸我心中的路不尽相同,羊肠在左

蜀道于右,而学步的人总在盘算

有没有一种丑女出现的可能?

腾腾两京中,那些衰红、那些小桥、

那些栖鸦以告别的方式

警醒着我——此去恐无多路

若有。黄天不该在苍天后出现

光秃不该在窗外延伸至头顶

司机终究在第一个路口,放下了

第一个人

他走,我们散乱

三个人的位置,两个宽敞起来

我无禁忌与肢体接触,但深知

第二个人扫码时,又一站结束

我的目的地将会溃烂

春秋之后,我们又开始连年混战

尸骨无存,有谁记得——

车窗外的树叫梨树

开出的花叫梨花

也带雨,也流泪,也凋零,也

洁白

倒映

水深过膝,俯身甚难

以捞水照脸的人,越发像只猴子

其身手敏捷,与我的湿润相当

其发色渐黄如草

像是在宣讲:水中呼吸不便

百鞭之笞要留给岸上之人

那残缺的脸是谁最先

撕破了皮层组织?

猴子或者人,没一个值得答案

用毛囊灌溉,来衡量河面的骤冷

彻骨似乎只占据了半壁江山

只剩难移的苹果肌在无限扩充而

终将爆裂

鲜有鱼斥责水至清

我亦不敢得罪另一面的陌生人

他来之时,正在用着我的脸孔

与周边的人一一示好

这倒映该是停留,还是消散?

你们要记住啊。我是

不得已才把没面目的样子

一一示人

短晴

欲卷珠帘,而

布衣者常常执手相看。泪眼婆娑

让我误以为痕迹中

深坐着一具掏出心肺的躯体

是否无需讨论这些短命之鬼。

我记得,他们也曾鲜嫩如初啊

“在早被遗忘的雪里”

他们的感喟,又何曾没有

留下过一地水渍?

我就把此景,当作了太阳的照射

昼光之外的明亮

我都一一托孤给枯萎

谢枯萎不以我卑鄙,谢枯萎

不以我驼背——

也谢我,还是羞于说出口

那年少时背负的黎明

稀碎的太多

老来多健忘时,我才敢

张目对日

两处无聊

白云曾孤身直入楚宫

时间长河中,这些事件

不会被人提起过

他们说起云,只有乌字当先

那我们的私情该安放在何处?

今宵湿透的纱窗中,有人老

珠黄的错乱

那些惧怕过的苍老

请你们不要再忍着纤细的腰身

那些三餐为减为一餐的束带

在脖颈上留下的勒痕

红烛熏烤过的窗子

请还罗裙以血色,还酒色以污

给楚王又一春的煎熬。

那些乌云,本是嬛嬛的啊

可鸦声连年征战

半床落月里,乃父曾起身照见……

六月青苗,个个仿佛楚宫腰

定风波

屋内绿萝必有无法挺直的身躯

窗逢雨季。猫总在寻找

那一滴的溅落者

似雷声荒唐般,反复练习着

折断百卉的本领

洪波涌起,从二十三楼看起来

并没有那么多萧瑟可言

日暮之下拾雨的父亲,把动作

存进小缸里

继而等待,下一个干涸时节

或饮,或鸩

我也曾以绿萝为父,以日暮为亲

也曾在大地,拜下

每一个拾雨者啊

那时,“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孺子,皆不怕雷声

竖子,皆未成名

(首发于中国作家网驻站内刊《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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