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巴金先生诞辰120周年
王蒙:想念巴金
他从“五四”走来,他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他的《寒夜》和《憩园》永远感动人们,他从《灭亡》和《新生》一直到《团圆》(被改编成电影《英雄儿女》),再到《随想录》见证着历史沧桑,鼓励着人们前进,他写什么都是那样的充沛、细密、水滴石穿,火灼心肺。他永远和祖国和人民在一起,他始终燃烧着激情,渴望着爱、光明和温暖。
他拿起笔来是为了呼唤光明与驱逐黑暗。他喜欢在高尔基的作品中描写过的俄罗斯民间故事,有一个英雄叫丹柯,他为了率领人们走出黑暗的树林,他掏出了自己的心脏,作为火炬,照亮了夜路。所以他一辈子说是要把心交给读者,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是一个用心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来写作,来做人的人。【详细】
万方:怀念那时的你们
李伯伯(巴金本名李尧棠)是爸爸的一生挚友。
当年《雷雨》写完之后,爸爸把剧本给了他和巴金一起办《文学季刊》的好朋友。一年后,巴金在抽屉里看到《雷雨》的剧本,读后感动流泪,决定立刻发表出来,那是他们结缘的起点。还记得爸爸的话剧《家》完稿后有些忐忑不安,怕巴金不同意他的改编。而巴金读完后,却欣然肯定,这给了爸爸很大信心。从创作到演出,话剧《家》自始至终都获得巴金热情的支持。
上海徐汇区武康路113号现在是巴金故居纪念馆了。小时候,我曾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玩,草坪上有一架秋千,我坐上去荡呀荡呀,爸爸和李伯伯坐在宽大的廊子上谈天,妈妈和蕴珍阿姨在屋子里说话。到吃饭的时候,两家人就一起热热闹闹地去吃饭。【详细】
冯骥才:巴金,五四活着的生命与精神
今年是巴金先生诞辰120周年,有一种神奇的感受:他依然在我们之间,依然走在前边。我说的不是作品的新与旧,而是他的精神和他的心。从《家》到《随想录》,他一直是社会良心的象征。作家是生活的良心。它真纯、正义、悲悯,且具有时代和思想的先觉性。在封建迷雾笼罩世人时,他呼唤着觉醒的青年一代从令人窒息的封建之“家”冲出去;当大家走出历史的漩涡时,他不是跳出苦难开怀大笑,而是拿起世界上最沉重的器具:笔,写出心底思之最切的字:讲真话。
因为他希望心灵的工作首先是修复,包括道德和人格的修复。他知道只有人的健全,社会的发展才可能健全。由于巴金这样的作家的存在,使我们觉得生活和文学中一直有一种良心可以实实在在触摸到。作家的良心是忠于生活和忠于文学。它使我们坚信生活不会垮掉,文学永远守卫着生活的真善美,那就不必搭理那些商品化的文字和花拳绣腿的文本游戏。从巴金的作品中,我们一直可以摸到这种文学生命的脉搏。它始终如一,强劲有力地跳动着。【详细】
施战军:诉柔肠的巴金就是担道义的巴金
巴金先生在长达八十余年的创作生涯中,在创作、评论、翻译以及对外文化交流等领域有着卓越的贡献,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文学经典,在文学界和广大读者心中享有崇高的声誉,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而独特的影响。
1904—1923,他在成都生与长,这是巴金先生人生最初的19年。1981—2005,他担任中国作协主席,这是巴金先生人生最后的24年。
巴金从不隐藏他的创作根柢和文学倾向。他说:我之所以写作,不是我有才华,而是我有感情。他说:“我爱一切从土里来的东西。我把心交给读者。”
他从来都是把自己的经历、感受、命运、思虑……率真热诚地写入有关民生民智家园家国的大书。形象,从知识者到英雄、大众;心路,从叛逆旧制度到却顾所来径;故事,从个体悲欢到普遍遭逢;旋律,从离乱衷曲到家国正声……诉柔肠的巴金就是担道义的巴金,一直为我们所追望和景仰;用温度叙事就是持信念抒情的巴金,他那从激荡到深沉的写作之旅,几乎就是一个有整全理想的文学人的完美楷模。【详细】
叶兆言:他是有思想的智者
说起巴金先生作品的印象,首先是与家庭有关。在我小时候,父亲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起《家》,说起觉慧,因此,巴金的这部作品,在没看之前,就知道是要反封建,年轻人要进步,要革命。家里的这部小说是竖版的,老实说,我看得也不算太仔细,看完以后,印象最深的是高老太爷。不管他前面为人怎么样,怎么古板,怎么代表封建的礼教,最后临死前,还是挺和善的一个老人。可能是年龄小的缘故,并没有觉得这老头有多坏,我甚至还有些喜欢他。
我最喜欢的巴金小说是《憩园》,真的是非常喜欢。读研究生的时候,研究现代文学,必须老老实实把巴金的小说都过一遍,当时就觉得,《秋》比《家》更好,而《憩园》简直就是神品。《家》名气太大了,完全掩盖了他后期作品的光辉。【详细】
吉狄马加:燃烧自己的心,点燃读者的心
巴金先生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被公认的文学大师,其巨大的创作成就和崇高的人格,一直被后世读者所敬仰,被国际文坛称为中国的良心。还是在少年时代,我就是巴老忠实的读者,从《家》《春》《秋》到《憩园》《寒夜》的阅读,是我一个人生阶段精神上的重要寄托,我曾在最初的创作谈里写到,他那诗一般的小说《海的梦》,就是促成我最终成为一个诗人的动因之一。
我和巴金先生都是四川人,上世纪九十年初我在四川省作家协会工作,就真切感受到巴老对故乡的深情厚意,听闻四川作家代表大会召开,他不顾帕金森病带来手抖的困难,专门给与会作家们亲笔写来贺信,极大鼓舞了巴蜀大地各民族作家的创作热情。1995年初我调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工作,与巴老更是结下了不解之缘。因工作分工,我负责中国现代文学馆的基建项目,就经常去上海和杭州汪庄,向巴老当面汇报文学馆基建工作的情况……【详细】
钟红明:温暖的所在
读复旦的时候,有“巴金研究”这门课,某天,上那门课程的同学说,他们在授课老师的带领下,到武康路巴老的寓所去了,虽只是门前走过,可他们靠近了一位大文豪。
我是1985年夏天从复旦毕业来到《收获》杂志的,那时我并不知道,会在《收获》所在的“爱神花园”那架美丽迷人的螺旋楼梯里上下四十年,而且现在还在走。
每年巴老生日前两天,《收获》的同事都会去巴老家庆祝,现在翻出那些年与巴老的合影,在时间流逝的声音里,仿佛仍能听见巴老的笑声。到杂志社没两年,我就跟着李小林老师看《收获》大样,有时送去武康路请她过目,遇到疑问,小林老师会扭头询问巴老。那时,我都会在心里惊叹巴老的渊博学识。【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