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不过如此,真作家的意义不会丝毫流失
所谓的AI文学写作是另一种技术的逻各斯中心主义。密集的生成和格式化的信息符码的提取与组合,适应于格式化与僵尸化的时代。AI文学写作可能对某些类型化、对外观过度追求情节化的小说、对浮词连翩、不见心性的188体育官方ios、对只见跳跃、而毫无内在逻辑感诗歌形成所谓的“冲击”,但众所周知,对任何一个有经验的读者或创作者而言,对任何一个成熟的真正的文坛而言,哪怕没有AI文学写作,上述文学作品也是真正的文学历史常识所抵制的。
人类受到的现实文学精神挤压永远只有两个,一个是传统强权主义的主流贯彻,一个是后现代技术的生成模仿,它们殊途同归,形成共谋,而其中的蹩脚,一眼可辨。
文学作为人类精神的现实投射、意识的隐秘流变、经验的个体沉淀,是与以上两者形成天然对立的。笔者试了无数遍,AI文学写作的程式化系统和策略,在传统文学审美方面,对于文学语言的个体气息、张力、留白、闲笔、以及内涉的情感温度,文字的叙述节奏、透明感与矇昧感的把握,乃至遣词造句的或结体险峻、或朴拙高古,对于私人风格和趣味的流连徜徉,均无法做出个体对应,其隔膜程度,如磁石吸塑;在后现代理论文学审美方面,就文学创作叙述语言的所指与能指、悬置与阻拒、隐喻与反讽,AI亦完全无法解读其中深意,更遑论模仿。
AI文学因其语言的扁平化,无法抵达血脉与肌理的相融的深处,对于真正优秀作家的文学语言的弹性能力和审美增值能力,更是无法企及。漫说AI永远无法创作出《红楼梦》、《追忆逝水年华》、《为芬尼根守灵》、《罪与罚》等无数优秀而伟大的个体道德和心灵救赎作品,即便是如《大淖记事》、《荷花淀》、《大教堂》等个体风格性极强的优秀短篇小说,AI也是望涯无追。哈马贝斯早已认为,一切技术升级或翻新,其所代表的工具理性在技术、经济活动与官僚主义具有“系统性”作用,但文学当中的人文精神是文学之为永恒的天然属性,永远不可复制、模仿与被撼动。
文学不会死亡于任何“技术”。但是切记,托尔斯泰说过,文学死亡只有一个原因:“读轻松的文学作品成了习惯”。我们永远需要警惕的不是AI等技术对文学构成什么冲击,而是警惕来自文学内部写作的表层化与浅质化,将文学作品写得越轻松,越好读,则文学意义将越加流失乃至进入真正的“脑死亡”。
(原文发表于“ 花园艺邸纪事”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