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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的爱》:无声世界里的爱与力量 
来源:海南日报 | 张 艳   2025年04月15日07:45

近日,由沙漠执导,张艺兴、李珞桉领衔主演,并有多名听障演员参演的《不说话的爱》在各大影院热映。影片改编自导演2022年创作的同名短片,深度聚焦于听障群体的日常生活,进一步突破了残障题材电影创作的模式化,不仅呈现出聋人父亲与女儿在无声世界中的温情守护,而且深入探讨了听障人融入社会可能遭遇的种种问题,呼吁公众对听障群体投入更多的关注。

《不说话的爱》海报

残障人社会化途径的呈现与反思

《不说话的爱》里的后半段剧情,主要围绕主人公小马为了与前妻争夺女儿木木的抚养权而努力找工作赚钱的过程展开,也正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揭露出残障人以及他们的子女融入社会可能面临的各种问题。影片从一开始,女儿木木就一直作为听障人爸爸与有声世界沟通的信使,聪慧可爱的木木还得到了麻将馆内所有听障人的宠爱,一切都显得如此温情脉脉。但随着木木妈妈的出现,终究是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

小马曾凭借着自己的勇敢正直赢得了前妻晓静的青睐,但他们的感情却随着女儿的出生而走向破裂。小马通过手语与女儿建立了亲密无间的关系,但并不精通手语的晓静却因此成为被孤立的存在,再加上时常需要忍受的歧视与贫穷,让晓静选择逃离了这段婚姻。等晓静再次出现并要求夺回女儿抚养权时,小马也终于逐渐清晰地认识到,木木已经长大需要融入更广阔的世界,他需要为之做出改变。于是小马找到了一份酒店保洁的工作,但不久就因为他的听力障碍而遭遇了种种问题。听障人的世界是如此逼仄,他们怀抱着巨大的恐惧感融入社会,却只是一场横冲直撞,不仅弄伤了自己,还可能被犯罪分子利用。值得一提的是,影片提出了一个问题,即我们的无障碍诉讼服务建设迫在眉睫。

木木作为一个身体健全的适龄儿童,却始终未能到学校接受教育,反映出残障家庭在儿童教育方面的困境。小马并非不重视木木的教育,他也为木木准备了学习机,但作为听障人,他很难独立为木木找到合适的学校,而且长期生活在“无声世界”中的木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极度排斥到学校接受教育。影片从某种层面上体现了整个社会对残障人子女心理状态应有的态度。片中口齿伶俐的小主人公被迫到学校后,沉默不语,她以此来表达自己无声的反抗。她长期和听障人士生活在一起,她在这样一个“无声的世界”中成长,平日里肯定经常见证着“有声世界”对“无声世界”的误解和偏见,自然也就很难建立起对“有声世界”的信任与向往。这让我们发现,残障人与健全人之间,巨大的社会鸿沟也具有某种“遗传性”,必须有赖于社会机制的强制介入。

泛类型化的探索与得失

回顾近三十年来的中国残障题材电影史,残障题材的影片基本都在不同程度上固化着以下三种叙事模式,“身残志坚,终成大器”的励志模式,将残缺的身体作为苦难的象征模式,将残障人的生存境遇理想化处理的模式。诸如1992年谢晋导演的《启明星》,1995年黄健中导演的《中国妈妈》,1997年陈国星导演的《黑眼睛》,2000年孙周导演的《漂亮妈妈》,2000年宁敬武导演的《无声的河》,2009年薛晓路导演的《海洋天堂》,2012年陈苗导演的《星星的孩子》等。这些影片虽然反映出一定的社会现实,但也在某种程度上遮蔽了残障人生活的真实处境,无法真正唤醒公众对残障人的正确认知。

《不说话的爱》和近10年来的残障题材电影一起,不断突破着早期同类型电影的叙事陈规,以《推拿》《无名之辈》《宝贝儿》《小小的我》等影片为代表,改变了以往同类型电影的刻板化叙事,尽力还原残障人真实的生活境遇和复杂的内心世界,进而完成了残障人形象从他者到主体的转变。

《不说话的爱》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在泛类型化上的探索,将残障题材和犯罪题材结合,不但平衡了残障家庭亲子戏的煽情调性,而且拓宽了残障题材影片表达现实的广度和深度。我们都知道残障人士在生活中会有诸多不便,但其实这样的认识都是虚浮的,《不说话的爱》触及了一些未被充分讨论的社会议题,它将观众一把拽进了听障人的世界,揭示了听障人与世界链接的方式如此单调而微弱,不仅在日常生活中拥有的选择少得可怜,而且极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沦为犯罪的“工具”。正如影片中阿梅说的那样,他们又听话又好骗。

当然,影片的这种泛类型化探索并非天衣无缝。《不说话的爱》在串联两种题材的处理中,对叙事节奏的把握还欠清晰,诸多细节的呈现未能更为精准地刻画出鲜活而独特的人物形象,对听障人所面临的社会性困境没有充分展开,从而影响了影片现实表达的深度和人文关怀的强度。

影片中小马问木木,“好听的声音”是什么样的?木木说那就像雪糕一样甜,像夏天吹来的一阵风。通过这样一种通感式的表达,不仅让残障人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自身的局限,而且调动了观众的多重感知,建构出更丰满的对世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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